【也青】打个电话【end】
4.打个电话
那边把号码输完，酝酿了好久的王也恍惚得连馄饨钱都没拿准，把三毛的楞轻的硬币当三块的钢镚交出去，惹得老板娘怒发上指。他赶紧赔笑，把钱给够。
兜里散钱忒多，红的绿的混杂，手忙脚乱间非常痛快就把电话打出去了。醒目的“等待对方接听中”和刺耳的“嘟——嘟——”的待接声令人又尴尬又期待又煎熬。他站在馄饨摊支起得大棚伞下，端着手机，凝在原地，盯着这块屏幕，心脏鼓动得脸充血，除了鼻子红了一片。心情就像主动去勾引情郎，衣服都脱了却突然害羞成玉女的欲女在纠结要不要装的再清纯些——
为什么要这么形容自己……
听得童音，他松了口气，没计较这个小弟弟对他的偏见。他把电话夹在脸和肩膀间，揣好了那一大把沉甸甸乱糟糟的零钱，操着平日那口被吐槽糙了吧唧的京片子：“跟你哥传个话，跟他说啊……”他蓦地顿一下，看了看周围，“哎，算了，当我没打这电话，我回头打给他。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。”
怕被小孩儿追问，他连忙把电话撂了。离了馄饨摊，步行在昏昏冷冷的街上，阳光乏味，寒风灌衣，脸也被吹得冷却下来。只是心里臊，臊得浑身热。真怂，给北京老爷们儿丢人，小孩的电话都撂，还不如谈恋爱的毛头小子……可他不就是谈恋爱的毛头小子么！
叹口气，手机塞兜里，抬步走，寻了一家甜品店——或许是诸葛青待过的那家，决心好好打打腹稿——
昨个他们的相处始于王也放下擀面杖往东来顺奔去，戛止于诸葛青先一步吃饱把单买了。这狐狸连的车都早早叫好，自行回了他家拾掇了行李就走。王也闷头捡拾在锅里飘起来的手擀面——也算是体验了一把人生第二大寂寞。他目送这人贼溜地闪走，不带走一片云彩，啊，说不定还是带走了什么。心头蒙上了一层灰色的木屑，有点扎人，散发着潮湿而枯槁的气息。
这家伙到底是行动敏捷还是早有盘算？王也自觉表现平常，全程顶多就漏了一句“喜欢”还是在“不小心”回答要不要辣汤底的时候。在他这么轻松放任的态度下，诸葛青的表现是不是有点过于敏感了？
那么，自信的王也分析：要么是诸葛青看出了自己的不对劲，要么就是他自己不对劲。
总之，在“心神不宁怀有遐想”的层面上，谁都吃着亏。
诸葛青头顶的太阳是明晃晃的，却没将惨淡的冬日照出生气来，更没照得人心暖。
和“故宫一日游”那天一样，他又一次选择了步行。目的地是听起来勤奋，离家最远，藏书却最全的市图书馆。他刻意放慢了脚，每一步都踏得实实在在，不知是在刻意给自己浪费光阴，还是替某人拖延时间。他觉得这几公里的路还是太短了，因为心头隐晦潜藏着，对他那条刺耳的电话铃声的期待。
瞧见了图书馆的大门，他哀伤地想，自始至终都太安静了，他拖延的时间是徒劳的、无用的、毫无意义的。然后恼火起来，有什么用，谈恋爱有什么用？扰人心情，浪费时间，对象没眼力见还叫人生气，伤肝伤肾，无益于身心健康。
……直到他窝火地摸口袋发现没带手机。
为什么要逃，连对方戳窗户纸都不敢听？不知道，真不知道。
他探究不了，思考不能，讨好喜欢的人，要比懂得多变的女人心要难得多。他必须谨慎小心，像是站在隐形的桥上过河，你不知道桥的宽窄和长短，只能赌博似的试探，无法游刃有余，不可再用甜言蜜语搪塞，必须全付真心……而这个心高气傲的人，还没攒足勇气把底牌亮给那人看，故也没胆子过河，索性就只踏开一步，然后马上怂得退回去。
顶多，见招拆招，以退为进。
恋爱真难，不如去找小姐姐谈心……哦，先回家拿手机。
他弟弟面带愧疚地把手机交给他，他划开屏，一个未接来电都没有。然后又不死心的要翻看通讯记录——全是这几天和诸葛白的通话。
王也没打电话来。
“叮！”
是短信。
[王也：方便接电话吗。]
诸葛青挑眉，回复：[我忘带电话了。]
[王也：……]
随之即来噼里啪啦的特别铃声。他没骨气的接了，为了挽回他那掉线的智商：
“我刚拿到电话！”
“老青啊……”那边无奈地唤他。
要来了要来了。
“思来想去，我发现我特相中你……
你能给我个机会，倒插门你诸葛世家吗？”
“不行，”他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拒绝，“诸葛家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倒贴行为，做人要须得有志气。”
“啊～”
“不过我有个好的解决办法。”他弯着眉开口，徒留白震惊而丧气地望他。
“哇，山人快讲！”
“不如包食宿的带我私奔，山人就陪你一起放飞。”
Fin.
后记：为什么通讯录里没有王也的记录？
因为王也让白当作没打这个电话呀！细心如小白，事事都要做到完美（尤其是保护哥哥这方面）。于是他，怀着善意，让那条记录消失了。
作者检讨：本来只是想写吃馄饨的感想的……结果还是硬生生凑了后续，导致文风高度不一……只能算是讲完了一个故事。
尝试了一下比较平淡无奇无聊的叙述方式，想表现恋爱中的一种“不安”和“进退”。但这两个美好的人——
根本不需要那种忧患！